七月九日，奉節(jié)縣朱衣鎮(zhèn)雙碾村，周蘭和公公韓世根正在臍橙園里直播。通訊員 葉剛 攝\視覺重慶
一棵臍橙樹，葉子上萬片。一個果子由多少片葉子“供養(yǎng)”，品質(zhì)最佳？
種了近20年李子，自認為品質(zhì)已經(jīng)很高了，但為什么總是賣不贏別人？
“這些問題，周蘭都能解答！”奉節(jié)縣朱衣鎮(zhèn)雙碾村村民周勝成和鶴峰鄉(xiāng)觀斗村村民韓世根，兩人都是68歲又是親家，他們一輩子擺弄農(nóng)村技術(shù)活，被當?shù)厝朔Q為“土專家”——然而，現(xiàn)在他們只要提起女兒、兒媳周蘭總會豎起大拇指，“土專家”對這位“新農(nóng)人”心服口服。
“土專家”開始直播賣貨了
7月9日，雙碾村周蘭家的院壩里，架著智能手機的三腳架立好了，韓世根對著鏡頭，開始了一天的工作：直播賣貨。
“公公口才好，還會跳舞，‘寶寶’們（直播受眾）很信任、很喜歡他，幫我吸了不少粉?！敝芴m笑著說。今年38歲的她，身穿黑白細條紋T恤、藍色牛仔褲、黑色運動鞋，透著精明能干。
從去年底到現(xiàn)在，周蘭和公公韓世根堅持每天3至4小時的直播帶貨。效果給了全家人驚喜：半年時間的臍橙銷售季，周蘭的銷售總額達到40多萬元，其中有一部分是幫鄉(xiāng)鄰賣的，而她家收入也近20萬元。
“從來沒敢想過，能掙這個數(shù)。”韓世根說，以前只曉得下傻力氣，去年才知道“電商直播”這個詞，沒想到自己還能參與其中，成了村民眼里的“網(wǎng)紅”。
如今，周蘭的兒子在縣城讀小學三年級，六歲多的女兒也馬上要讀小學了。她已經(jīng)在奉節(jié)縣城買了一套8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，“娃兒只要讀得出來，上大學、讀碩士博士都要得，我們愿意供也供得起?！?/p>
費力種臍橙卻掙不到錢
“記得小時候有一回到鎮(zhèn)上趕場，想要一雙雨靴，但大人舍不得買。我就一直哭，爸爸才咬牙給我買了。我把它當寶貝一樣，輕易不穿。”周蘭說。
周家有3個女兒，只有父親周勝成一個勞動力。周勝成在當?shù)剞r(nóng)村算能干人，不僅種臍橙，還會釀酒，“雖說釀酒能掙幾個小錢，但種臍橙基本上沒得啥子搞頭?！?/p>
長江邊的朱衣鎮(zhèn)上，設了臍橙收購點。雙碾村離朱衣鎮(zhèn)大約10公里，一條土路通往鎮(zhèn)上。以前，臍橙熟了，大多數(shù)人靠挑子擔百多斤、背篼背四五十斤一趟趟送到收購點。收購點把各村收購來的臍橙，用船運到奉節(jié)或巫山縣城，由于運費和水果保鮮等問題，很少能賣到更遠的地方。
“當時臍橙幾角錢一斤，最多1塊錢一斤，費力挑一擔能賣幾個錢？”周蘭苦笑著說，“賣起惱火，種的人就少。一個銷售季也就掙幾百塊錢，頂天了一兩千塊錢。”
“改變，是被迫的，也是必須的。”19歲起，周蘭到廣東去打工；27歲回家結(jié)婚后，又和丈夫一起出門去打工。
“我們都沒得啥子技術(shù)，每個月加起來掙五六千塊錢，刨去生活費，再寄一部分給兩邊的家補貼家用，根本剩不了幾個錢?！敝芴m回憶，后來爸爸生病了，媽媽的腿又出了問題，兩個娃兒還小，于是兩口子就回到了家里。丈夫在周邊村鎮(zhèn)跑運輸，周蘭則跟著父親學種臍橙，當起了“新農(nóng)人”。
“新農(nóng)人”向“土專家”傳授技術(shù)
在外闖蕩多年、接受新鮮事物快的“新農(nóng)人”周蘭，與老一輩的“土專家”周勝成、韓世根之間，一開始也有不少“碰撞”。
首先是技術(shù)。周勝成種了幾十年臍橙，按照栽種、修枝、施肥、采摘等一套流程下來，居然沒達到周蘭的要求，“果子達到中上水平是沒問題的，但要達到互聯(lián)網(wǎng)時代的精細化要求，就還差點?！敝芴m說。
近年來，除了跟著父親學習技術(shù)外，周蘭在當?shù)啬毘葏f(xié)會的指導下，結(jié)合電商平臺要求，學了一整套新技術(shù)。比如，網(wǎng)購消費需求是分級的：臍橙的果徑（水果直徑），85毫米以上的叫“大果”，一件（20斤裝）售價在120元及以上；75-80毫米的叫“中果”，一件110元左右；65-70毫米的叫“小果”，一件80-90元左右。
再說修枝除草，剪掉“夏梢”，讓果樹統(tǒng)一發(fā)“秋梢”，能保證第二年果子結(jié)得更好、品質(zhì)更高；剪枝時保留一桿三枝，保證陽光照到果樹的每一處；夏天不除草，因為林下草反而有防旱保濕的作用……
“還有，老輩人可能從來不知道：一個臍橙由65-75片子來‘供養(yǎng)’，果實品質(zhì)是最好的，加上價格因素，其經(jīng)濟效益最高；同時還能最大程度減弱果樹大年、小年的影響?！敝芴m說得頭頭是道。
現(xiàn)在，周勝成不僅跟著女兒一起學習，還給女兒打起了下手。
對于種了近20年李子的韓世根而言，如今，他想得最多的是如何“賣得贏別人”。去年7月，奉節(jié)縣縣里組織人員到遼寧省沈陽市參加直播培訓，周蘭立馬報了名；不久，她又拉著公公參加了電商直播培訓班。
“那個班上，韓世根老人年紀最大，性格開朗，會講故事、會跳舞，直播時不怯場，一點不比年輕人遜色?！迸嘤柊嘭撠熑巳~剛介紹，去年底奉節(jié)舉辦了一場直播電商網(wǎng)紅大賽，韓世根老人脫穎而出，憑預售臍橙4000多斤的成績，奪得第三名。
從此，韓世根正式加入了周蘭的“直播團隊”。去年底至今，韓世根收獲了1萬多斤李子，按每斤8元的均價計算，他家收入可達8萬元。
“除了臍橙、李子，我還準備擴大銷售范圍，用直播把奉節(jié)土雞、黃花等特色產(chǎn)品賣出去?！敝芴m說。
（作者：付愛農(nóng) 向菊梅）
